科索沃的格拉查尼察教堂

这里有雄伟夺目的壁画

交错的薰衣草色大理石

小麦色的缟玛瑙

中世纪王朝的风采在这里停驻

①闹中取静的杰作

科索沃首府的郊外有一个名为格拉查尼察的村庄，它的主街道上密布着杂乱的面包店和市场，街道的尽头是一面石墙。走到另一边，斯柯达引擎的低鸣声就几乎完全消失了。

格拉查尼察教堂坐落在一片宽阔的草坪上，是拜占庭晚期宗教建筑的杰作，耀眼的圆顶一下子就能抓人眼球。

格拉查尼察教堂位于科索沃普里什蒂纳远郊的一个名为格拉查尼察的小镇上。

格拉查尼察教堂是塞尔维亚国王StefanMilutin于14世纪上半叶建造的最后一座教堂，国王曾向上帝允诺，他在执政期间，每隔40余年就会修建一座教堂。教堂中殿内，墙和圆屋顶内有着数百幅壁画。

就算不是信徒，也会被这雄伟夺目的壁画所震撼——塞尔维亚东正教教堂神圣的教宗被海床般的深蓝色、猩红和耀目的金色点缀着，经历了7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壁画上教宗的脸部也略显风霜，有些许残缺。

五月末我参观这座教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时，一位头染灰色卷发、穿着灯芯绒运动夹克的守门人Parlic带我参观了教堂中殿的16个偏殿（圆顶画着耶稣上帝），领略了中世纪王朝的风采。Parlic先生告诉我教堂的整个内部装潢花了3年时间才完成。

“这么说，画师是希腊人？”我问道。

Parlic先生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希腊人，或者是不是塞尔维亚人，但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一直以来，科索沃被誉为“塞尔维亚的耶路撒冷”，就是因为科索沃境内有这些重要的中世纪教堂，例如格拉查尼察教堂。科索沃也是年科索沃战役的发生地，正是这关键性的战争孕育了塞尔维亚文明的奥秘。

根据神话传说，在科索沃的平原上，在格拉查尼察西北面的山谷里，塞尔维亚的基督徒败北土耳其穆斯林，随后忍受了近年的土耳其统治。南斯拉夫解体之前的几年，塞尔维亚歌颂年殉道事件的史诗转变为民族主义思想，将科索沃视为塞尔维亚人的故乡，一座“由天堂和人间组成的故土”。

这个传说的事实基础并不是那么强，也曾有人去拆解传说的真实性，尽管如此，塞尔维亚总统依然使用这个传说来作为年代对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进行民族清洗运动的政治说辞。

年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进行了干预，帮助人们制止暴行，而且年，在美国的支持下，科索沃宣布从塞尔维亚独立，成为新的以阿尔巴尼亚为主要人口的主权国。

在这座教堂里，我走到施洗者约翰的雕像前，约翰正在为耶稣洗去黑暗，而他们上面，是一群罗马军营的士兵，他们冲进来要求进行洗礼。Parlic先生告诉我，这是中世纪肖像画中首次展示异教徒要求成为基督教徒的画面。

②科索沃唯一的精品酒店

从教堂到我住的酒店步行穿过小镇需要7分钟。粉红色灰泥粉刷的房子在乡村的道路上延伸着，零星地分布着一些鸡舍，地上是新铺设的砖砌人行道。道路快拐弯处就是格拉查尼察酒店，科索沃首家也是唯一一家精品酒店。白色水磨石与南欧黑松树并向排列，酒店本身就具备教堂般的氛围。该酒店是3年前由AndreasWormser所建，他是一位瑞士建筑家，在战争后他就在科索沃瑞士大使馆负责难民工作。

酒店整体呈L型分布，15个房间整齐排列，每个房间都有一面墙是用实心玻璃建造，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远处种着玉米的安静山丘，黛蓝色的Accursed山脉勾画着科索沃的版图，在远处盘旋着。建筑散发着幽静的气息，年开业，这座巴尔干半岛的酒店远离了喧嚣的政治纷争。

虽然有些不可以思议，但格拉查尼察酒店是科索沃为数不多的多民族企业之一，在科索沃，阿尔巴尼亚和塞尔维亚族群存在事实上的种族隔离。也许这也是世界唯一一家主要由罗马人管理的格拉查尼察酒店。

一个周六的晚上，我是酒店餐厅里唯一就餐的人，松木桌子覆盖着来自附近村庄的鲜艳几何图形桌布。

没等多久面前就摆了满满一盘科索沃风格的开胃菜，这种风格的开胃菜虽是土耳其开创的但却有着明显的巴尔干风格：鸡肉丝和牛肉肉饼、蘑菇里塞了萝卜和法式奶油，辣奶酪里有红辣椒，配着一大块面包，有点像皮塔饼，但里面更松软。面包很大，应该是分多餐吃的，可我一个人就把它吃完了。一种叫Ajvar的带甜味的红辣椒酱衬托出了所有食物的美味。

③首都普里什蒂纳

下午阳光洒在山丘上时，来自英国的律师们就会在水塘附近散步，在回去普里什蒂纳之前闲聊近期阿尔巴尼亚黑帮和非洲未来的发展，从这里回普里什蒂纳只需15分钟车程。可以说，普里什蒂纳是这里旅游业的开端，却没有多少游客。最近翻新装修的机场给旅游业带来了希望，可人流量还是很低。8年前国家独立时的兴奋喜悦，如今变成了失落。

普里什蒂纳教堂14世纪用壁画装饰的石墙。

这个城市是战后新兴城市，各个地区新现高楼大厦，地平线上随处可见三原色为标记的起重机。每个人似乎都明白，但却不会点明驱动繁荣的力量是什么，科索沃依然是欧洲最穷的国家之一。

科索沃70%人口的年龄在35岁以下，所以普里什蒂纳似乎每个角落都充满着年轻的活力。一家名为“DiteNat”的书店外墙脱落了些，但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砖块，循环利用的木制楼梯，而且这个书店还兼做咖啡馆及活动举办地。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这些30多岁的人群就会站在碎石地上，喝着普里什蒂纳的莫雷蒂啤酒，吸着温斯顿烟，对面一群吉普赛摇滚乐队卖力表演。一个穿着格子花纹、涂着口红的女士瞧了瞧电视机上播放着的阿尔巴尼亚语《撒旦诗篇》。朋友给我递来一个顶针大小的塑料杯，里面的梅子酒都快要溢出来了，这是本地品牌的酒，我小抿一口，混着可乐喝下去。

④巴尔干半岛最美的教堂

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安排了塞尔维亚司机周日早上6点钟来接我，迎着清晨的迷蒙与昏暗，我们开车穿过科索沃平原，直接到达VisokiDecani教堂，这里是巴尔干半岛西部最美的地方之一。

开往VisokiDecani教堂的村庄景色。

教堂地面被雕刻成栗子色森林的缓坡。除了几只画眉发出微弱的歌声，整个教堂弥漫着静谧的氛围，教堂的正面有着交错的薰衣草色大理石以及小麦色的缟玛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白色光芒。

Decani教堂大约建成于年，比格拉查尼察教堂建成的年代稍微晚些，Decani教堂的教士因其热情好客和活跃于社交媒体而闻名——他们经常更新自己的Facebook，发一些为游客安排的音乐会或午饭的照片。

VisokiDecani教堂里的壁画。

Decani的教士还因其出色的朗诵唱歌而出名。周日早晨教堂的中殿里，有些阴冷，弥漫着些许焚香的味道，教士们就在此进行约为一个小时的祈祷仪式，吟唱颂歌。歌声不断延伸，直至与和声融为一体，最后融入合唱。数百幅昏暗的壁画之中，教堂高处的窗户透入几道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圣母玛利亚雕像慈祥的脸上，她神秘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信徒，人心无法知晓的事物，也许只有在灵魂深处才能体会得到。

随后，游客开始啜饮葡萄酒，我与Decani教堂的院长神父SavaJanjic聊了起来。Sava神父因其人性主义而出名，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曾批判他在战争时期帮助阿尔巴尼亚人，又被阿尔巴尼亚民族主义者批判他保护Decani和其他东正教遗迹的坚定立场。他还因在推特上表达这些颇具尖锐的观点而出名，大家都称他为“互联网教士”。

VisokiDecani教堂的屋顶线。

“我们都是有些不同的人，这些不同无法迎合一些人的政治或历史观。”Sava神父跟我说，他的脸似乎被卷曲的金发映衬的带有些许光环，如果不是讲到某些特别迫切的想法，他的话语都很轻柔。前天，教堂赢得了一宗关于长达16年的地产诉讼。“不幸的是，有的人相信在建设国家的过程中必须要改变历史。”他说，“但我总是说，我们必须深刻认识这些地方的身份及其重要性。”

开车回格拉查尼察酒店的路上，车子经过了一个非常“奢华”的建筑，名为“钻石住宅”，废品场旁边开着一家宝马汽车经销店。这个国家似乎急着向前进，试图摒弃过去，开创新篇章。我突然想到，这也许不是唯一的发展方向。

●旅行Tips●

格拉查尼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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