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

乌克兰危机康晓乌克兰危机与大国地缘战

发布时间:2021/5/18 3:24:17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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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危机与大国地缘

战略新态势

康晓

年初以来的乌克兰危机充分反映出美俄两大国的地缘战略优势与劣势。美国认为克里米亚入俄是俄罗斯对冷战结束的报复,但美国在诸多限制条件下不敢轻易对俄罗斯进行军事打击,暴露出其海权的有限性。俄罗斯虽然在冷战后国力下滑,但应对乌克兰危机这样的周边地缘政治博弈仍游刃有余,体现出其传统陆权的优势,并希望利用本次危机阻止甚或扭转冷战结束以来西方不断在东欧压缩其战略空间的态势。由于军事冲突得以控制,美俄围绕乌克兰危机的地缘战略博弈发展到地缘经济领域。俄罗斯利用乌克兰对其经济依赖的加强,对乌东部地区实施援助。美国则派出专家帮助乌克兰实施经济改革,促使其进一步倒向西方,同时与欧洲共同加强对俄罗斯的制裁。面对乌克兰危机中大国地缘战略博弈的新态势,中国应当积极谋划自身周边外交,落实新一届政府提出的一系列周边外交和经济倡议,扩大经济影响,维护国家安全。

乌克兰危机地缘战略地缘经济

康晓,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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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的“橙色革命”到年国内动乱的迅速升级,充分体现出乌克兰危机的历史延续性和必然性。应该看到,这两次危机并非孤立事件,而是有着密切联系的一次整体危机的不同阶段,本文旨在考察年以来乌克兰危机的一些特殊现象,希望从地缘战略理论层面进行总结。乌克兰危机是长期积累的国内政治认同危机、地区发展差异以及大国地缘战略博弈共同作用的结果,但从本质上看背后是美国这个海上强国和俄罗斯这个陆上强国地缘战略实力的全面较量,因此应该透过危机深入考察美俄地缘战略博弈的新变化。西方地缘战略理论发展至边缘地带理论以来几近陷于停滞,原因之一是美俄两国先天地理条件所限。美国海权虽然强大,但对于遥远的欧亚大陆中心地带依然鞭长莫及,在当前国力相对衰落的背景下更显得力不从心。虽然俄罗斯国力也大不如苏联时期,但在周边陆权领域依然表现出强大的防守能力。这种海陆二元对立的传统地缘战略态势在此次乌克兰危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同时又表现出新的特点。

西方地缘战略理论发展停滞不前的另一原因是冷战时期美苏二元对立的经济体系将海陆两强地缘战略固化下来,但在后冷战时代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世界市场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趋势正逐渐打破这种二元对立,将海陆强国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地缘经济力量由此崛起。传统地缘战略中“你输即我赢”的零和博弈正转变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非零和博弈,贸易、投资、金融、产业布局、能源通道、自贸区安排等多种经济要素已成为大国地缘战略的重要内容。从这一理论视角观察,可以发现乌克兰危机已经由初期的地缘政治博弈转变为美俄两国全面的地缘经济博弈,这不仅预示着乌克兰危机和美俄关系的长期性与复杂性,也为中国运筹周边地缘战略提供了重要参考。

一、乌克兰危机暴露美国海洋霸权限度

在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主导的当代世界,海权一直是许多战略家推崇的对象,他们认为英美两国之所以能建立全球霸权是由于拥有强大的海权。但是海权是有限的,并非拥有强大的海军就能称霸世界。马汉在《海权论》开篇就谈到“海军对那个时代以及整个人类历史的决定性影响”,但也承认其“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各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包括地理位置、自然环境、疆域范围、人口数量、民族特性和政府性质。在此基础上,海洋强国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战略目标,并巧妙地使用战略资源以实现此目标。以鼎盛时期的英国为例,其作为海洋霸权国的主要目标包括: ,保护英吉利海峡防止外敌入侵;第二,保护英国海外贸易和鼓励殖民地发展;第三,阻止任何欧洲强国取得欧陆霸权。美国在继承英国海洋霸权的基础上,将选择性干预作为当代一种重要战略思想。在罗伯特·阿特看来,这种战略要求美国把战略资源特别是军事资源投到最重要的地区,包括欧洲、东亚和中东,并只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使用武力,比如为了生死攸关的利益,或者阻止某国内部大屠杀。当民主国家提出要求时则应进行低成本、快捷的干预,并将自己置于有较少利害关系的国家和地区之外。

根据此战略可以发现美国在本次乌克兰危机中与俄罗斯战略博弈时的一些优势: ,占据国际法和道义优势。克里米亚入俄的最关键问题是俄罗斯对一个主权国家领土的强行改变,有违反国际法和《联合国宪章》基本原则的嫌疑。尽管有科索沃独立在先,但这未必意味着俄罗斯拥有可以改变其他主权国家领土的权利。如果这一行为得到普遍认可,那么干涉内政和领土变更就可能成为国际社会的“普遍规范”,这是对当代国际关系基本准则的严重挑战,美国正是借此争取到国际社会的道义支持。

第二,亲西方势力掌握乌克兰政权。西方国家长期对乌克兰亲西方势力给予资助,使其能够发动政变推翻亚努科维奇政府。目前以波罗申科为总统的乌克兰政府表达了明显的亲西方意愿,希望加入北约。波罗申科于年11月24日在与来访的立陶宛总统格里包斯凯特会晤后共同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乌克兰当局制定了为期至少6年的计划,以便乌克兰通过不懈努力能够符合加入欧盟和北约的标准。他指出,对乌克兰加入欧盟提出的改革要求在很大程度上与加入北约的要求是一致的。

第三,北约的军事威慑。虽然乌克兰不是北约成员,但北约在东欧前沿的存在仍然是威慑俄罗斯的强大力量,可以防止俄罗斯采取进一步军事扩张行动。

尽管有上述优势,但对美国而言,要加大对乌克兰危机的干预力度仍有困难。一般而言,选择性干预战略的实施还必须基于三个条件: ,坚实的国内经济基础;第二,庞大且稳定的联盟支持;第三,打击对象都是中小国家,并且不与主要大国进行正面交锋。这三个条件构成了美国基于海洋霸权进行军事干涉的前提,只有满足了这三个条件或至少两个条件,美国才有可能进行军事干预。原因在于,坚实的国内经济基础为美国提供了足够的战争经费,庞大且稳定的联盟支持可以分摊战争成本、减少美军伤亡,同时获得国际合法性。因此,扩大盟友数量不只是出于经济考虑,即使在美国霸权最为鼎盛的时期也是如此,如二战后初期的 和乔治·布什总统时期的海湾战争。 ,选择小国而避免与大国正面交锋显然符合美国“低成本、快捷”干预的原则。因此,作为海洋霸权国家,美国的军事干预相当程度上依赖强大的海军和空军的远程投放能力,以对目标进行密集高强度的空中打击为主要手段。但是,这些因素在本次乌克兰危机中都不存在。

首先,受到金融危机的打击,当前的美国经济已无法支撑一场如此远距离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年3月5日,正值美俄就乌克兰危机博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时,美国总统奥巴马向国会提交了年度国防预算。虽然总数仍然高达4,亿美元,但与年相比有所下降,特别是在阿富汗战争进入尾声的背景下,海外战争经费还将下调。总体来看,该预算的主题还是精简人员,提升美军灵活反应能力,在地缘政治上则仍将“亚太再平衡”战略置于突出位置。但美国国防部高官也表示,由于国防预算压力,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根本“不可能发生”。年 季度美国经济负增长2.9%的表现也从侧面证明了经济不振对于美国在乌克兰危机之初采取军事行动的掣肘。尽管第三季度经济增长5%,失业率下降,但美国服务业和房地产市场依然低迷,年底消费增长更多是节日消费拉动,美国经济是否正式步入复苏轨道并不清晰。在此背景下,处于奥巴马政府安全战略次要地位的乌克兰就更缺少美国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

其次,同样由于金融危机,美国的欧洲盟友深陷经济困境。其中最为重要的德国是俄罗斯第三大贸易伙伴,而俄罗斯超过三分之一的天然气和原油销往德国。所以,德国不想在经济危机时损害与俄罗斯日益紧密的经贸关系,也不会对俄采取强硬政策。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曾负责俄罗斯问题的美国前国家情报官员菲奥娜·希尔(FionaHill)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美国在选择武力应对乌克兰问题上确实处于两难境地,而且欧洲盟友普遍希望寻求政治解决。年1月1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德国总理默克尔就乌克兰问题再次通电话,两国领导人再次强调愿继续推动乌克兰东部问题和平解决。之后俄、德、乌、法四国外长会议的召开充分体现出欧洲国家不愿意受限于美国,希望独立与俄罗斯协商解决乌克兰危机的意图。这使得美国很难获得一个庞大而稳定的联盟。而这一点对于英美这样的海权国家来说又至关重要,“因为历史上英国历次重大战争的胜利不仅归功于英国的制海权,同样归功于英国的大陆盟国为此作出的不懈努力。”这一点对于今天的美国同样适用。

,之前美国进行空中打击的国家大都不是俄罗斯的核心利益。尽管克里米亚属于乌克兰,但无论从历史文化还是现实经济、政治和安全利益看,其与俄罗斯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实际上其本身更倾向俄罗斯。换言之,美国如果空袭克里米亚就等同空袭俄罗斯,而且不得不在远离本土的情况下,单独与俄罗斯这样一个强大的陆上强国正面交手,这显然不符合美国作为海洋霸权国的利益。

总之,海权的内涵远不止于在海洋上的权力,而且必须考虑权力的限度。乔治·凯南就曾警示美国决策者:“当谈论责任时,必须考虑我们国家能力的限度和承担责任的成本。必须认识到世界上有些问题我们没有能力去解决,即使参与进去也没有多少帮助,因此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由于海洋国家依赖海洋,因此才更需要以强大的国内经济基础作为坚实后方,以团结的盟友相互依靠, 选择攻击成本最小的对手进行速战速决式的军事行动,这些都构成了凯南所说的美国国家能力的限度,并在此次乌克兰危机中暴露无遗。相反,作为陆上强国的俄罗斯,虽然在盎格鲁—撒克逊海洋文明主导的世界中略显颓势,但当面对乌克兰危机这种周边地缘战略博弈时,其传统的陆权优势则被彰显。

二、乌克兰危机彰显俄罗斯传统陆权优势

麦金德曾在《历史的地理枢纽》一书中指出:“欧亚大陆上那一片广大的、船舶不能到达、但在古代却任凭骑马牧民纵横驰骋,而今天又即将布满铁路的地区,不是世界政治的一个枢纽区域吗?那里从古到今,一直拥有适合一种具有深远影响而又局限性质的军事和经济力量的机动性的各种条件。现在俄国……占领了原有德国掌握的在欧洲的中心战略地位。……它的现代铁路机动性的充分发展,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麦金德作为海洋性国家的学者,却将目光投向了广袤的欧亚大陆深处,认为拥有强大陆权的国家才能赢得世界,这充分体现了20世纪初期英国基于海上优势的世界霸权开始衰落之时产生的危机感和对新兴陆权国家优势的畏惧。基于麦金德的论述,今天俄罗斯相对于美国的地缘战略优势集中表现在,前者依托横跨欧亚大陆的领土面积,集中资源牢牢控制周边地区战略要冲,以坚定的政治意愿和强大的军事能力对任何可能侵犯其边境的敌人保持足够的、可靠的战略威慑,并在必要时予以坚决回击。这一战略的前提基础在于俄罗斯拥有 的广袤国土,这既为其提供了巨大的战略纵深,也大大增加了其海外扩张的成本。更为重要的是,不同于英、美、日等海洋国家具有天然海洋屏障,乌拉尔山以西的俄罗斯核心地区紧邻战事多发的欧洲东部边界。因此,俄罗斯国家安全战略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自己的漫长边界和近邻地区不受侵犯。相对于普通面积的大国而言,俄罗斯仅此一项任务就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和精力。

正因为如此,俄罗斯在崛起过程中没有像西方列强一样争夺海外殖民地,而是扎扎实实地向周边地区扩张,并不断夯实自己的周边安全地带。自“贱卖”阿拉斯加之后,“俄国人(不管是沙皇俄国还是苏联的版图)基本都在目前的版图边界内外徘徊,其目标都是为了获得不冻港出海口。但不管其如何冲撞,几百年来,俄国的领土范围迄今没有在向西方向走出波罗的海,向南方向走出黑海和阿富汗,向东方向也未伸入西太平洋的东海”。这说明,“俄罗斯的扩张能力基本为其巨大的版图所销蚀,其国家扩张能力的极限大体与其国家版图相吻合。在这个规律下,俄罗斯国家版图与其扩张能力正好成负相关的关系,即俄罗斯的扩张因其巨大的国家版图而不堪一击,而大版图又使俄罗斯人的自卫即守土能力坚如磐石。”

俄罗斯强大的守土能力历史上曾在面对拿破仑和希特勒的进攻时体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又重现于和美国较量的乌克兰危机中。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以周边地区为安全战略 目标,并始终将独联体国家视为其安全的首要保证。普京总统更表示,在苏联版图上“深化一体化进程”是俄罗斯“外交政策的核心内容”,并对独联体国家实行“芬兰化”政策,即允许其国内政治制度各异,但在外交上必须倒向俄罗斯,否则就像对格鲁吉亚一样果断出兵。为此,俄罗斯试图通过关税同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等经济和安全一体化措施将独联体建设成为一个联系更加紧密的联邦,一方面独联体其他成员高度依赖俄罗斯,另一方面俄罗斯又不必进行领土扩张,在形式上类似于欧盟(EU)的东欧经济共同体(EEC)。

而在独联体国家中,乌克兰既是俄罗斯文明的发祥地,在现实中又是俄罗斯重要的安全缓冲区,克里米亚不仅是俄罗斯大国地位的重要象征——黑海舰队——驻地,而且在年就曾划归俄罗斯,到年为纪念乌克兰哥萨克与俄罗斯结盟周年才被划归乌克兰。但克里米亚人口中俄罗斯人仍占 优势,虽然乌克兰语是其官方语言,但绝大多数人认为俄语是其母语,在民族情感上完全倒向俄罗斯,连刚刚出狱就赴乌克兰一线号召反俄的俄罗斯石油寡头霍多尔科夫斯基都直言,克里米亚对俄罗斯人来说是圣地。因此,与乌克兰的关系也成为俄罗斯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克里米亚俨然成为俄罗斯的核心国家利益。因此,普京在克里米亚全民公投前两周就已经通过最小范围的“战时内阁”会议做出决定要将其纳入联邦,这充分说明其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

同时应该看到,美国以民族自决为由强行推动科索沃从塞尔维亚独立,对于俄罗斯人占绝大多数的克里米亚而言起到明显的“示范”作用,也成为这次普京回应西方的有力武器。普京在批准克里米亚入俄的讲话中指出:“克里米亚政府还有科索沃这一先例,这一先例是我们的西方伙伴自己制造的,亲手制造的,它和克里米亚现在的情况完全一样。他们承认科索沃从塞尔维亚独立出来是合法的,并向所有人证明,科索沃独立不需要得到任何中央政府的允许。”正如米尔斯海默所言,在乌克兰危机上美国坚持“后民族国家”的自由主义理念,而普京则坚持现实主义理念,因此俄罗斯是维护国家利益的防御性行为,危机的错误在西方。在此背景下,俄罗斯才会在乌克兰危机爆发初期比美国更加从容应对,包括秘密接纳亚努科维奇,及时在西部边境进行军事演习,并通过媒体向世界展示普京总统视察部队时的自信形象,然后由联邦委员会通过总统出兵提案,黑海舰队在克里米亚采取行动。 的结果是,俄罗斯并未采取大的军事行动就掌握了对克里米亚的 控制权,将自己的力量恰当维持在最能发挥作用的边界上,直至 通过公投收回克里米亚。在夯实西南边境安全基础上,俄罗斯并未过度使用武力走出黑海,而是表示没有意图出兵或兼并克里米亚,希望与西方就乌克兰问题进行谈判特别是保持与乌克兰的经济联系。至此,普京总统在与西方的博弈中保持了明显的主动性,以至于美国共和党参议员麦凯恩在国会严厉批评时任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对于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的军事行动因严重情报失误导致反应不及。

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中曾指出,“民族国家仍是国际关系的基本单位。尽管大国民族主义的减退和意识形态的淡化已减少了全球政治中的情感成分,核武器又大大地限制了武力的使用,基于领土考虑的竞争仍在世界事务中占主导地位,只是现在的方式往往比过去文明了一些。在这种竞争中,地理位置仍是决定民族国家对外政策优先目标的出发点。国家领土面积的大小也仍是衡量其地位和力量的主要标准。”可见,即使在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主导的21世纪初期,领土政治依然是国际关系的重要内容。尤其在涉及国家安全时,依托自身地缘优势争取主动对于大国来说仍然显得格外重要。俄罗斯在这次与美国的地缘战略博弈初期之所以能够胜出,正是由于其充分发挥了陆上强国擅长运用周边地缘政治的优势。在准确评估美国国力下降和乌克兰仅属于其边缘利益的基础上,对克里米亚这样的核心利益以高调军事威慑方式表现出坚决捍卫的决心,但又不过度使用权力,同时在危机中始终与西方国家保持对话,既展示了建设性的一面,又将俄罗斯的意图准确传递给对手。在军事冲突得以控制的前提下,世界市场带来的复合相互依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联动效应使美俄关于乌克兰危机的博弈转向了地缘经济领域,这不仅拓展了传统地缘战略的内涵,也预示着美俄战略博弈的长期性与复杂性。

三、乌克兰危机与美俄地缘经济博弈

地缘经济学认为,“在新的地缘经济时代,国际争端的起因及其对抗手段一般都限于经济范畴;即使经济摩擦转化为政治冲突时,解决冲突的手段也往往借助于经济武器。……以经济手段来解决政治冲突,这就限制了冲突升级的范围,即限定在双方经济风险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甚至要考虑到全球和区域经济可以承受的范围。”因此,考虑到美俄在黑海直接军事对抗的成本将超出两国甚至国际社会的承受范围,从长期来看,由于不能确定对俄罗斯直接经济制裁的有效性,美俄将围绕乌克兰展开深入的地缘经济博弈,主要表现在通过加大援助、投资、贸易和金融便利、派出专家指导改革等方式帮助乌克兰恢复经济,以增强对其未来发展的控制力。

实际上普京十分看重经济在外交中的作用,他在年被任命为总理时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解决当时俄罗斯的金融问题。年,普京总统曾向俄罗斯安全部门指出,军事安全的水平直接取决于经济增长和技术进步的速度,并在向杜马和联邦委员会发表年度演说时反复强调社会经济的恢复对于更积极的外交政策的重要性,并得到俄罗斯社会精英的赞同。年2月,普京针对美国推行第二阶段导弹防御部署在俄国防部会议上表示,俄罗斯的战略优先次序是欧亚一体化发展、建立欧亚经济联盟、在上合组织及“金砖国家”框架内深化伙伴关系。这说明在欧亚大陆的地缘经济战略已成为俄罗斯与美国博弈的重要手段。具体到乌克兰,俄罗斯更具有天然优势。由于地理上紧邻,在苏联时期又长期进行不对等分工,目前乌克兰对俄罗斯的经济依赖非常严重,这从双方的贸易关系可见一斑(表1)。

表1:—年俄罗斯和乌克兰双边货物贸易比重(%)

俄占乌出口

比重

乌占俄出口

比重

俄占乌进口

比重

乌占俄进口

比重

23.96

4.76

41.65

8.18

22.39

5.18

36.63

7.15

17.54

5.48

37.1

5.3

18.69

5.59

37.56

5.83

17.83

5.88

40.19

6.26

21.88

5.09

35.54

6.23

22.55

4.94

30.61

5.62

25.7

4.5

27.28

5.96

23.5

5

22.7

5.57

21.35

4.54

29.1

4.76

26.09

3.4

36.44

6.63

28.95

3.46

35.27

6.18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网站两国贸易数据计算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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