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

游记白茫茫一片,模糊了远处的景色

发布时间:2023/3/18 15:36:32   点击数:

离开贝尔格莱德南下,之后便是和北部伏伊伏丁那平原截然不同的山区地貌。从卫星地图上看,塞尔维亚中部大部分地方被几大山脉盘踞占据,地势赫然变得起伏曲折,群山与森林代替平原成为主角,城镇也更为分散。

建于Kosmaj山顶的地标“红星纪念碑”是我们最初的目标。前南斯拉夫政府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在战争中牺牲的军民建造了大量纪念碑,塞尔维亚境内的数量最多。这些纪念碑体量巨大,造型夸张,被称为“野蛮主义建筑”。它们和大多数修道院一样矗立在山谷间或荒野中,是巴尔干地区乃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历史遗迹。

从高速公路一个拐弯来到一座由乡间小道贯穿的小镇,我沿途努力寻找着红星纪念碑的身影,直到驶入盘山路,我才隐约辨认出几公里外山巅之上的纪念碑——“Kosmaj地区部队阵亡士兵纪念碑”,这个才是红星纪念碑真正的名字。随着视线不断变化,不一会儿它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

之前我以为所有纪念碑都在荒郊野外,而它们又总和“战争”、“废墟”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定是无比悲凉萧瑟。然而当我们驾车攀爬至山顶,下车环顾,竟是被明媚春光和鸟语花香包裹在其中。此时,紫色的丁香花盛开,金黄的小雏菊铺了满坡,清风一吹,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飞舞。

Kosmaj并不是什么名山,却颇受附近城镇包括贝尔格莱德居民的青睐。这里是个自然公园保护区,因为海拔不高,风光秀丽,周末会有不少人来这儿徒步、野餐或露营。

林中一条狭长的石阶将我们的视线引向制高点,红星纪念碑出现在眼前。当我亲身站在台阶之下,才真实感受到这座野蛮主义建筑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恍惚间竟有一种来到了外星球的错觉。眼前的庞然大物由五个40米高的混凝土结构组成,像是一艘宇宙飞船,又像是未知的异界生物,直指天际。

我们没有在纪念碑前停留太久,Kosmaj山的美丽风景令人印象深刻,如果只看一眼纪念碑实在是辜负了好春色。我们转而效仿起塞尔维亚人,开始在山林中漫步。这一路上,我们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塞尔维亚人,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慢下来”,享受生活,享受美食,享受大自然赋予的人间一切美好。

山里的天气变化多端,我们刚走进一家餐厅准备点杯咖啡小憩,大雨忽至,等喝完咖啡,阳光又重新露了脸。我们乘着好天气,告别Kosmaj山,驱车前往矿泉小镇入住。

泽蒙是贝尔格莱德辖下的小镇,铺满鹅卵石的街道、色彩丰富的房子以及缓缓流淌的多瑙河让这里看上去宛如童话般美丽。

矿泉小镇的温泉spa在塞尔维亚颇有名气,镇内的温泉已有数千年历史,路过矿泉小镇时不妨去做个spa放松一下。

矿泉小镇—伊巴尔峡谷—斯图代尼察—兹拉蒂博尔

沿着莫拉瓦河西行,直至河流在南道分流出伊巴尔河,在其约20公里处是塞尔维亚中部最不可错过的堡垒遗迹——马格里奇要塞(MagliFortress)。这座建于13世纪的要塞牢牢雄踞于伊巴尔峡谷(IbarValley)的入口,而伊巴尔峡谷则夹峙于戈利亚山和科帕奥尼克山之间,由此形成了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防御工事。

如果说红星纪念碑远看仿佛圣诞树顶的星星,那么马格里奇要塞就是一顶巨石上的王冠。作为一个战略要地,“王冠”的夺取之路远不如Kosmaj那么轻松。伊巴尔河阻断了车辆上山的去路,河上飘摇的铁索桥是唯一的连接,之后便要一级一级攀登至百来米的山顶。

河谷中的湿润空气使得这里的植被以蕨类和草本植物为主,失去了高大树木的遮蔽,阳光直射在身上,二十多分钟爬下来,背后已然微湿,好在一路怒放的野花驱赶了爬山的疲累。穿过一道石拱门后,马格里奇要塞震撼登场。

要塞是由一块块厚重的砖石垒砌起来,把山脊围了个严严实实。在塞尔维亚语中,magli意为“雾霭之地”,因为这里特殊的气候环境以及易守难攻的位置,几个世纪以来,它经受住了无数次战事考验,为塞尔维亚人民守护着斯图代尼察修道院、索波查尼修道院、日查修道院等神圣精神家园。如今它仍旧保持了非常原始的状态,有些地方已经是残垣断壁,联想到其沧桑往事,我似乎都能在这些高墙砖石之后感觉到秣马厉兵的肃杀之气。

伊巴尔峡谷中生长着许多丁香花,因而又名“丁香花峡谷”。在塞尔维亚的民间传说里,这个名字被赋予了浪漫色彩,据说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一世为取悦来自法国安茹的海伦而种下了这些丁香。不论传说是否真实,我们正巧遇见了附近克拉列沃市的旅游组织每年春天在这儿举办的“丁香花节”(TheLilacDays)。在这个节日里,演员们穿上中世纪服装,轮番吟唱斯拉夫民歌,在马格里奇要塞之上再现塞尔维亚曾经的辉煌和荣光。

我们受邀观摩了活动,又在半山腰的小木屋里享用了美味的午餐并旁观了两个有趣的民间游戏,由于时间紧迫,不得不和他们道别。然而惊喜没有就此打住,车窗外属于河谷的地貌特征渐渐褪去,一晃眼,我们进入了由针叶林和阔叶林携手组成的地界。这是一段令人无比赏心悦目的丛林之旅,呈马蹄形绵延32公里的戈利亚山是塞尔维亚最重要的生态区之一,拥有极其丰富的物种资源,是植物和野生动物的天堂。年塞尔维亚在此地设立戈利亚自然公园(GolijaNaturePark),将其列入国家一类自然资源保护区。同年戈利亚-斯图代尼察自然生物保护圈(Golija-StudenicaBiosphereReserve)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与生物圈计划”,戈利亚的生态多样性可见一斑。

自然风光并非戈利亚山的唯一可取之处,散落在这一区域的历史文化遗产同样举足轻重,斯图代尼察修道院(StudenicaMonastery)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前往兹拉蒂博尔小镇还需要再行驶多公里,但西行之路上逶迤连绵的青山时刻让我们为之一振,车轮滑过之处无不是一幅幅以春山为主题的油画——云层带领光影在广袤山坡和密林中不断变化着,开着白色花朵的树丛和一栋栋红屋顶房子点缀在如毛毯一般顺滑的草甸上,有时前一分钟还在远方山坡上的房屋,下一分钟就会贴着车窗擦身而过。在一声又一声惊叹之后,我们无法再眼看这一道道令人心潮澎湃的风光迅速消失在盘山路的弯道后,立刻找了片空地停车拍照。然而终究无法逗留太久,西沉的太阳目送我们进入著名的兹拉蒂博尔山区。

沿途城镇推荐:

被称为“七国王之城”的克拉列沃是塞尔维亚历史上七任国王加冕的地方,首位国王加冕就在附近的日查修道院(iaMonastery),该修道院已有多年历史。

塞尔维亚中部最大城市之一,与兹拉蒂博尔山区风光同样有名的是这里有着全塞尔维亚最正宗的kompletlepinja(一种用面包作为容器的早餐)。

兹拉蒂博尔—莫克拉山—塔拉公园—德里纳河—贝尔格莱德

如果你觉得兹拉蒂博尔(Zlatibor)这个名字太拗口,或许也可以称之为“金松岭”,这是Zlatibor直译过来的意思——山区因盛产松木而得名。在与这一山区同名的兹拉蒂博尔小镇里,我们发现无论是入住的民宿还是附近的餐厅,木头是房屋建造中使用最多的材料。成片成片的松木林是当地居民靠山吃山的资本,从兹拉蒂博尔山一直到塔拉山,不知有多少秘密隐藏在塞尔维亚西部这些寂寂的原始森林中。

用原木建造的还有一条古老铁路上的蒸汽火车车厢。横卧于兹拉蒂博尔山和塔拉山之间的莫克拉山(MokraGora)见证了这条铁路奇迹。火车需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爬升近米的山坡,这对百年前的蒸汽动力而言无异于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8”字形绕山铁路应运而生。这条铁路早期作为前南交通工具运营了五十年,带着人们往返于贝尔格莱德和克罗地亚的杜布罗夫尼克以及黑山的泽莱尼卡之间。年退出历史舞台,20年后又再次重启部分路段,化身为“沙尔甘8字线”(arganEight)复古号观光列车,为游客们打开了一扇穿越时光的大门。

登上火车的瞬间,我仿佛一脚踏入了一部老电影的场景中,复古绿的铁皮外壳和原木色车厢勾勒出一种旧时光里才有的奢华,对着窗外不停拍照的游客们才稍稍将我拉回现实。

火车往返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中,一共需要穿过22个隧道,每一次陷入黑暗都让人不禁期待隧道之后的风景:它们有时是兹拉蒂博尔山区标志性的松木林,有时是连绵群山间点缀的红色屋顶,有时是一丛满盈的花枝贴着车窗一闪而过,惊艳了一车人。

带着对莫克拉山的意犹未尽,我们继续向西行,去往塔拉国家公园(TaraNationalPark)。塞尔维亚所有公园都不收费,在无法确定入口在哪儿的情况下,导航至某个观景台是较为稳妥的做法。所以,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进入了塔拉山的范围,只觉周围森林变得更为茂密静谧,深不可测。

车子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也越呈现出原始森林的荒僻感。渐渐地连柏油路都消失不见,我们一度对导航产生了怀疑,直到看到一块空地边出现了指示牌,上面正是观景台方向和徒步所需时间,这儿就是停车的地方了。在另一边还竖着一块醒目标志,让我心里一惊。牌子上郑重告诫游客一定要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千万不要自己随意走入丛林,因为塔拉山内生活着欧洲体型最庞大的熊类以及其他野生动物。

一种荒野探险的错觉油然而生,我又是觉得新奇,又隐隐觉得周围散发着一丝丝危险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林中蹿出一头觅食的棕熊。短短一条路走下来,脑中已闪过无数惊悚片画面。

脚下的路因为下过雨变得泥泞不堪,在来到塔拉山之前的一路上几乎都是晴朗的好天气,即使下雨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但湿冷空气易在塔拉山区域聚集,充沛的雨水滋养出丰富的地理小环境。国家公园内的二十多条徒步道足够你欣赏到针叶林、苔藓、草甸、湖泊、溪流、甚至热带雨林等各色景观。

我们选择的徒步道通向山上的观景台,在一小段泥路后,依照指示牌的方向转身进入树林登山。山势较缓,走起来并不吃力,更何况还有掉了满地的松针,踩上去又软又厚。BanjskaStena观景台是公园五个观景台中最多人到访的一处,官方宣传照也是出自这里。几棵姿态优美的松柏之间望出去就是绵延不绝的塔拉山和狭长的德里纳河,河的右岸是塞尔维亚,左岸就是波黑,我魂牵梦萦的河中小屋就在山脚下某处看不见的河段中。

据说只有早上才能见到德里纳河上云雾缭绕如仙境般的美景,于是第二天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我们便驱车再度翻越塔拉山来到德里纳河边。河中央的大石块上就是举世闻名的小木屋,潺潺流水间显得遗世独立。自从第一次建成后,它就一直在与湍急的河水抗争,六度冲毁,六度重建,带着塞尔维亚人与生俱来的坚毅与果敢。提出建造它的少年人也许从未想到,只因为《国家地理》的一张照片,这座本用来与小伙伴休息游戏的普通小屋会引得世人争相前来观看。

我们并没有在德里纳河上看到多少云雾,反而在回贝尔格莱德的路上遭遇了雾锁青山,白茫茫一片,模糊了远处的景色,但我们清楚知道浓雾之后是如何美妙的景致,就好像一部公路电影的落幕,画面淡去,掌声响起,观众依然在座位上回味那一幕幕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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