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

李零学术科索沃一场围绕巫鸿新作的

发布时间:2017/10/18 14:19:40   点击数:

写在前面的话在即将过去的年里,恐怕没有任何事件比科索沃战争更触目惊心,既体现世纪末的悲哀,又预示新世纪的不祥。我用“科索沃”这个大字眼为这篇文章题名,也许是过于夸张了。但当我提笔写作这篇文章时,我却忍不住地要想,它和下面那场讨论怎么那么相像,特别是它在圈子里的理直气壮和圈子外的缺乏共识。尽管我们这个时代已是所谓“全球化”的时代,再过两天,我们就要普天同庆这个本来属于西方文化的千禧之年。去年8月25日,我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人类学博物馆(BurkeMuseum)看过一个展览。展览是讲环太平洋地区土著语言的消亡,叫“太平洋的声音”。当我驻足凝望那个名叫“西雅图”的当地土著首领的大幅照片时(他背后还是那座悬在云端的雪山,我从桥上经过每天都能看到的雪山),我何尝不能体会人类学家的叹惋和悲哀。但是我也想过,假如这些环太平洋地区的千百种语言依然存在,人类从来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统一,我们仍然在为那个“巴比伦塔”的问题苦恼不已,那人类又将如何。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心平气和。我希望自己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讲话。一在研究中国一事上,我们对我们的海外同行(其实也包括我们自己)有很大误解,由来已久的误解。一方面,我们有很强的“诺贝尔情结”,急赤白脸想让人家引用和承认,以为只有得到他们的重视,才算为国家挣了脸,也比国内同行高了一大截儿。但另一方面,我们又看不起他们的研究,握手归握手,拥抱归拥抱,人一走,扭脸就说,“话都说不利索,字都认不全,做什么学问”。然而,我想提醒大家的是:人家,我是说很多汉学家,他们可根本就没把咱们当回事儿(包括咱们的看家本事和绝活),他们的学问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差(只要你不是拿中国的标准“一把尺子量天下”)。我们要知道,第一,他们的学问是在我们之外,用另一种语言,另一套规范,从教学到研究都运转自如、自成系统的学问,并非离了我们就活不了;第二,他们人数虽少,却坐拥“国际学术”而自大;我们人数虽多,却只有地区的资格(东亚研究的一部分),“小”、“大”的关系是以“位势”而定(“外”总比“内”大);第三,他们对我们看重的是材料而不是研究(但即使是从材料的角度看问题,他们也常常觉得我们还不如日本,因为我们“只有零件没有组装”),我们认为的优势,异地而观之,也许反而是劣势所在。比如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当局者”(insiders)视角,叫他们一说,倒成了“偏见”的别名(“当局者迷”),反而不如他们这些“局外人”(outsiders)来得客观公正(“旁观者清”);我们自以为绝活的文献考据,在他们看来,也是“传统史学”的尾巴割不断,“迷信书本”的恶习改不了。就连王静安先生提倡,我们谁都不敢怀疑的二重史证”,他们也不以为然,觉得削足适履(考古是“足”,文献是“履”),把好端端的考古材料全都糟蹋了。在近代史学的开辟过程中,我们有过许多矛盾的选择,思想的源泉出自许多前辈,而并不只是顾先生一家(今天也是如此),但在感情上,在心理上,我们的西方同行,他们却是一门心思,最能认同的就是顾颉刚先生。西方学者对我们的批评很厉害。很多话在他们是“说者无心”(他们对自己的说法太自信,甚至一点都不跟我们“见外”——尽管我们把他们叫“老外”),到我们这儿就成了“听者有意”(我们太容易把他们当作“无知”,因而也太容易觉得他们“狂妄”,动不动就感情受伤)。比如我的朋友罗泰(LotharvonFalkenhausen)先生,他在几年前用英文写过一篇文章,叫《中国考古学的史学癖》。这篇文章的中文译文就使很多读者深受刺激(包括我自己)。虽然罗泰一再跟我解释说,他的讲话对象是西方学界而不是中国同行;他的目的是让西方学界了解中国考古,而不是故意为了伤害我们的感情。近年来,同欧美学者打交道,我经常可以听到类似的批评,非常尖锐的批评,这就是中国学术已经“疯”了,已经失去对文献的批评精神,已经倒退回“疑古时代”以前去了(刚刚从日本归来,在那里我也听到同样的声音);“倒退”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我们的意识形态作怪,二是我们的民族感情作怪,三是我们孤陋寡闻,太不了解国际学术的“常识”或“规范”,有许多“失误”和“犯规”。特别是我们这儿有个声势浩大的“夏商周断代工程”,一个由中国的学术带头人和一流学术队伍(包括中国最优秀的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和与断代有关的科技专家)率领大家“走出疑古时代”的运动,这对他们的想法似乎是有力证明。他们认为,这是由官方出钱用于提升和拔高民族自豪感的政府行为(讲炎黄五千年文明,讲龙子龙孙大中华),中国学术的堕落已是明摆的事实。西方学者对我们的批评是不是一无是处?我看不是。但他们的理由是不是不容商量?那也未必。我的看法是,恢复自尊,必先放弃自大;没有交锋,也就没有交流。但遗憾的是,尽管中国学者和他们的西方同行在很多问题上看法大不一样(就像瘸子笑瞎子眼睛不灵,瞎子笑瘸子腿脚差劲,背地里的评价都很糟),说到关键之处,躲不过也绕不开,但双方却总也不肯把真实想法摆到桌面上来(聋子式的对话,《三岔口》式的对打)。只是最近我们才有了一些机会,可以比较系统地领教西方学者的想法。一是年以来围绕巫鸿先生的新作《中国早期艺术和建筑中的纪念性》(下简称《纪念性》),西方学者有一场大讨论(现在仍在继续);二是由鲁惟一(MichaelLoewe)先生和夏含夷(EdwardL.Shaughnessy)先生主编、十四位欧美学者(都是研究中国上古史的重镇)执笔的《剑桥中国上古史》终于在今年出版,书中浓缩了近三十年来他们对中国早期历史的系统思考。为了让读者对西方同行的想法有所了解,不但了解他们的批评本身,也包括他们的批评方式和学术规范,我们特意选择前者做翻译介绍。二在正式讨论之前,我先介绍一下巫鸿先生。巫鸿是新一代的华裔美国学者,改革开放之后才到美国。在中国,他曾在中央美术学院读书,在故宫博物院工作,原来就有研究中国美术和中国文物的背景。后来他远渡重洋,负笈哈佛大学,不但原来的背景没丢,又受到西方学术的训练,毕业后,留在哈佛大学执教,现在是芝加哥大学艺术史系的教授。巫鸿不但在中国留学生中很出色也很走运,在美国著名大学得到很高的位子,而且还入围美国学术界的主流,在艺术史界有很大影响。他的第一本英文专著《武梁祠》在欧美曾深受好评。但这位成功的学者,他既得益于自己的“双重背景”,也受这种背景牵累,正碰到一些前所未有的麻烦。比如他的新作《纪念性》,刚一出版就“走了麦城”,接二连三遭到同行的强烈批评。这就和他的“中国色彩太浓”和不够“国际”有关(虽然读过该书的我们北大考古系的学生说,他们的印象可正好相反)。关于《纪念性》的书评,就我所知,至少已有七篇。它们是:(1)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罗泰的书评,刊于《古代中国》(EarlyChina),第21期(年),第-页。(2)美国俄勒冈大学拉齐曼(CharlesLachman)的书评,刊于《亚洲学报》(TheJournalofAsianStuties),第56卷第1期(7年2月),第-页。(3)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哈利斯(RobertE.Harrist,Jr.)的书评,刊于《东方艺术》(OrientalArt),第43卷第2期(7年夏季),第62-63页。(4)美国布林·莫尔学院(BrynMaurCollege)戴梅可(MichaelNylan)的书评,刊于《亚洲艺术》(ArtbusAsiae),第17卷1/2(7年),第-页。(5)捷克国立博物馆柯思纳(LadislavKesner)的书评,刊于《中国研究书评》(ChinaReviewInternational),第5卷第1期(8年春季号),第35-51页。(6)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贝格利(RobertBagley)的书评,刊于《哈佛亚洲学报》(HarvardJournalofAsiaticStudies),第58卷第1期(8年6月),第-页。(7)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杜德兰(AlainThote)的书评,《亚洲艺术》(ArtsAsiatiques),第53期(8年),第-页。这七篇书评,除(2)、(3)是简短介绍,对巫鸿给予肯定,其他五篇,都有尖锐批评,甚至干脆就是体无完肤的批判。在上述书评的作者中,罗泰是第一人。他对《纪念性》的批评还比较含蓄,至少一开头先承认“它是一本非常重要的书”(第页),最后结尾也说它“有令人瞩目的成就”,劝大家不可不读(第页)。但他对巫鸿在技术细节和工作方法上的“小疵”,特别是其“中国式的毛病”却毫不客气,该点到的全都点到,可以说是首发其难。贝格利先生的书评比较晚出。他和罗泰不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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