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被忽略的负面因素

　　尽管解放军很明显仔细研究了科索沃冲突，但在评估北约军事行动时，可能忽略了后者所曾面临的一些负面因素，比如为战地指挥官制定的交战规则，严重影响了军事行动能力，以及对伤亡的极度厌恶情绪。虽然这两大因素不可能出现解放军的军事行动中，但解放军战略家可能会思考，美国在进行多数国家甚至一些盟友不支持的战争时，是否会使用相同的限制性交战规则，以及当至关重要的国家利益或士兵的生命位于天平的另一端时，西方国家对平民伤亡的顾虑是否会仍占上风。

　　虽然科索沃战争的教训在中国刊物上几乎未中断过，但后来的观点似乎都在重复前人的看法，几乎没有重新审视，而一旦前人的看法本身存有偏差，后果将十分危险。比如，没有人注意到F-隐形飞机的坠毁，究竟确如中国一些分析所说是人民战争的胜利，还是一次瞎猫碰着死老鼠的射击，亦或是飞行员操作失误，或者北约成员提前泄露了有关该飞机的飞行信息。同样，塞尔维亚人民对其政府的热情支持，在中国刊物中被说成是永恒不变的，然而美国的研究显示，最初人民的支持在轰炸期间迅速瓦解，而且米洛舍维奇决定投降的一个主要因素即害怕人民起义反对他。

　　北约空军司令迈克尔?肖特中将在谈到塞尔维亚士兵时曾说过，他原本预计空袭将损失许多飞机，但是令他高兴的是只损失了两架，并且没有飞行员损失。他认为，这是因为没有太多塞尔维亚人愿意为米洛舍维奇而死，试图去击落北约战机。“他们在整个战争中的努力是生存、行动、躲藏和将导弹发射至空中，但是他们很少或根本没有尝试引导这些导弹。几乎所有的导弹都是弹道发射，这意味着他们没有制导。”

　　尽管解放军清楚地意识到需要维持部队中的高昂士气，但是士气在何时以及何种环境下可能瓦解，并没有出现在解放军有关吸取科索沃冲突教训的书籍中。

　　另外一些从冲突中得出的错误教训也会误导解放军：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遭轰炸，是否正如解放军刊物所认为的，是有计划地报复中国对南斯拉夫提供帮助；北约是否不加鉴别地肆意轰炸总统府，并对平民使用了集束炸弹。

　　事实上，总统府位于禁区，并且为避免平民伤亡，目标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因此死亡人数不超过。米洛舍维奇的新闻工作人员说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播报一段有关其所称的恐怖武器后，北约马上下令停止使用集束炸弹。

　　塞尔维亚部队成功隐藏坦克的成功事例也在中国刊物中不断被重复，不过这对整个军事行动的成功有多大意义呢，因为虽然许多武器侥幸未被摧毁，但米洛舍维奇最终还是投降了。换句话说，过多强调坦克损毁的数量，本身就是使用了错误的衡量标准。

　　最后，虽然解放军想从科索沃战争中学到使其能更好地与军事上占优势的国家作战的经验教训，但没有迹象显示，其在公开宣称的打赢高科技条件下局部战争的战略中，考虑到中国军队可能正扮演北约当时在科索沃的角色。

　　考虑到上述情况，解放军可能也想思考科索沃战争究竟带来了什么。

　　米洛舍维奇投降已10多年了，但科索沃仍动荡不安；联合国科索沃临时行政当局特派团（UNMIK）努力使双方签署协议解决分歧的努力没有成功，贝尔格莱德和科索沃的塞尔维亚人都不会同意承认科索沃为独立国家，而科索沃首都普里什蒂纳则将科索沃的独立视为既成事实，其领导人坚持主张只有双方作为两个独立国家才会展开谈判。

　　２００８年，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并获得69个国家（包括美国）的外交认可后，塞尔维亚向国际法院（ICJ）提起诉讼。年7月，该法院提出了咨询意见，宣布独立不违反国际法。中国外交部认为这会是一个不祥的先例，遂立即谴责了该裁决。最终，国际法院的裁决只获得了10票中的4票赞成，因此，法院不能裁定科索沃独立，科索沃只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胜利。

美国陆军学院中国军事专家文章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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