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科索沃 >> 行政区划 >> 兰州人在外地想不到的罗姆人
五月的波斯尼亚已经入夏,萨拉热窝葱茏的绿色代替了之前还在盛开的樱花、玉兰、海棠以及漫山遍野的梨花成为这个城市的最靓丽的底色。
一栋栋奥斯曼土耳其风格的红顶房屋沿着山坡错落有致地修建在周围的山上,一直没入山顶那高大的针叶林。就在这绿树红顶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清真寺,白色的宣礼塔上广播每天分五次召唤着虔诚的穆斯林过来礼拜,而不远处就是天主教、东正教和永远都神秘的犹太教堂。在这个以文明的多样性而著称的城市,吉普赛这个习惯了流浪的民族以一种并不突兀地方式穿行期间,成为这片土地上难以忽视的另外一个少数族裔。
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帖子,说一个中国留学生在巴塞罗那的房东临时出远门忘交电费,供电局不管租客死活给停电了。这位曾经在法国留学的学生给他在巴黎的吉普赛朋友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一个巴萨当地吉普赛人揣了个改锥来三下两下把电线接好(绕过了电表),跟大哥说好了以后你家用电都不要钱了……
的确在欧洲城市的街头,特别是在人口聚集的车站、旅游景点等地,吉普赛人的身影无处不在,他们流浪在每一个城市居无定所却又神奇地存在。这支起源于印度北部,散居全世界的流浪民族是波黑最主要的少数族裔。在法国他们被称为波西米亚人、在西班牙他们被称为弗拉明戈人、在俄语区他们被称为茨冈人,而英国人给他们的称谓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吉普赛人。
“吉普赛”一词源于欧洲人对罗姆人起源的误解,当时欧洲人认为罗姆人来自埃及,于是称之为“埃及人”,而“吉普赛”是“埃及”的一词的音译。而大多数罗姆人也认为“吉普赛人”这个名称有歧视意义,所以他们并不使用,罗姆人称自己为罗姆(Rom)。
有关资料显示,在叙利亚和波斯的吉普赛人被称为“多姆人”(Dorn),在梵文中对应是“Doma”,现代印地语是“Dom”,意思是“靠歌舞为生的下等人”。而在欧洲罗姆语中,“罗姆”的原意是“人”(故意省略掉“靠歌舞维生的下等”这段),所以罗姆人对自己的称呼也仅仅是基于最基本的人的尊严。
东欧是今天欧洲的罗姆人主要居住的地方。罗马尼亚大约有53.5万罗姆人,占人口比例在欧洲各国中最大;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等国也有许多罗姆人。这些罗姆人占人口比例甚至达到10%、20%的中东欧国家,罗姆人不是“移民”,而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的少数民族。
在希特勒时期,罗姆人也被列入种族灭绝屠杀的名单,但在历史学家的描述中,他们往往只被归入“非犹太人”一类,而没有得到过足够重视。战后,中东欧国家加大了强制安置罗姆人的力度,因为他们迁徙的习性被视为是“反社会”的行为。一些中东欧国家对罗姆人妇女强制进行节育,一些国家则不允许罗姆人小孩在普通的小学受教育。
年,欧洲的罗姆人遭受了“二战”以来最大的灾难。前南斯拉夫撤出科索沃后,阿尔巴尼亚族对当地的罗姆人进行了种族大清洗,估计科索沃境内的罗姆人有五分之四(12万人左右)都被驱逐,其中一部分流亡到邻国。
如今,尽管科索沃的经济、政治环境都仍无法保障返回难民的基本权益,德国、瑞典等西欧国家每年仍将数百名流亡罗姆人遣返回科索沃。
根据年内战前的统计,在波黑的罗姆人大约有到人,由于他们在传统上四海为家的生活方式,波黑罗姆人口的确切数字不得而知,据估计现在有大约1万到4万罗姆人生活在波黑,他们主要生活在波黑萨拉热窝、布尔奇科、巴尼亚卢卡、莫斯塔尔等地。跟欧洲其他地区以歌舞、占卜以为主要生活方式的罗姆人不同,波黑罗姆人分为三支:一支以乞讨为生、一支以收售旧货为生、另外一支以街头表演为生。同样是因为与流浪、贫困演化出的特殊生活方式相关,罗姆人在波黑犯罪率相对较高,因此也普遍遭受歧视。
来波黑不久就听当地的朋友介绍,萨拉热窝的罗姆人有一支专门靠乞讨为生,和国内大多数行乞的人一样,车站往往是他们最主要的聚集场所,如果他们来乞讨应当如何应对等等。不出所料,第一次遇见罗姆人恰恰就是在萨拉热窝的汽车站。萨拉热窝长途汽车站就位于萨拉热窝大学Campus校区的北面,虽然每天都能远远看见车站里的人来人往,自己却从来没有走进车站。这次是因为要出差,我径直来到了车站的售票窗口,准备买两张去莫斯塔尔的汽车票。看到有亚洲面孔的外国人来到排队买票,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跑过来,伸出小手示意我想要钱。小女孩卷曲着栗色的头发,脏兮兮的另一只小手还拖着一个破旧不堪的芭比玩偶。我看了看小女孩,又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瘦高个子貌似母亲的青年妇女,那年轻的妇女也目无表情地看着我,怀里还用纱巾裹着一个更小的婴儿。我低下头,又看了看这个和我女儿一般大的小女孩,从钱包里拿出两马克的硬币,放在了小女孩的手里。收完我的硬币,小女孩向我用波斯尼亚语说了一句谢谢,便直奔年轻的母亲而去。
之后我和同事又去皮革小镇维索科(Visoko),因为汽车站的工作人员听不懂英语,同样也是一个十来岁的罗姆女孩跑过来,告诉我们她可以帮助我,然后询问了我们的时间和车次安排,又用波斯尼亚语转述给工作人员,帮我们顺利地拿到了车票。
我们一共五个人,我递给了这个女孩一个两马克的硬币表示感谢。拿到了硬币,女孩高兴地用英语向我们表示感谢,当得知我们是中国人时,还一个劲地夸中国就是好,出门的时候还主动跑上前帮我们开门,并笑着和我们说再见。走出汽车站,我想所有的乞讨并不一定都有尊严,但所有的劳动都必须予以尊重。
后来,在伊利扎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乞讨的吉普赛小孩光脚穿着破烂的运动鞋,我会给他一枚硬币;在莫斯塔尔的街头,冬雨里唱歌乞讨的吉普赛少年,我也会给他一点钱;在图兹拉的汽车站,抱着婴儿的吉普赛妇女,我还是会给她一点马克。对于这个充满激情的流浪民族,乞讨并不可耻,这只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施舍也并不意味着我富有,这只是让我的内心更加平静和温暖。
除了这些流浪乞讨之外,波黑也存在有组织的乞讨。在萨拉热窝的主要商业区SCC、BBI、Alta、Importanne以及沿着米利亚茨河的主要桥梁两边均有裹着头巾,地上放着申明乞讨原因纸板的乞讨者。
这些乞丐以中老年妇女为主,每天固定地点行乞,过几周就轮换位置。据当地知情人讲,这些人大多居住在萨拉热窝的周边农村,每天早晚有固定的面包车接送,早出晚归职业行乞。
从上世纪90年代内战结束后,波黑经济发展相对缓慢,特别是经历了年的欧债危机,波黑经济更是裹足不前,地区整体工资水平基本上维持在10年前的状态,月工资在—马克、折合人民币不到块左右的就业人口大量存在。更为严峻的是即使这样的工资水平,在波黑年轻人的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从经济学的视角看,当每天乞讨的收入和低水平工资下劳动的报酬相差无几时,乞讨便有了其经济的合理性。
这也造就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开出租车辛勤工作的老大爷和整天在咖啡吧消磨时光的年轻人同处一个时代,这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也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但在波黑的吉普赛人中也有一支相对比较富裕的群体,在塞族共和国大家更多地称他们为茨冈人。这支吉普赛人并不流浪,他们常年在西欧各国打工、充当苦力或者从事商业经营活动,只有每年夏天才回到波黑的家中度假。
就像前些年外出务工的中国人回乡一样,他们在家乡修建豪华的住宅、衣着时尚漂亮、喜欢购买各种假名牌、在自己生活的族群中暗自比较谁更有钱。但一到工作季,这些装修漂亮的欧式小别墅又都关门闭户,别墅的主人们纷纷消失在去德国或者奥地利的大巴车上。
曾经听到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年的夏天一群衣衫褴褛的吉普赛小孩在街头玩耍,恰巧被一位刚刚从西欧回来的“富裕”的吉普赛人看到,他将这些小孩叫到一起,从头到脚给孩子们置换了一身新衣服,愉快地付了钱然后离去。没等到这位有钱人走远,吉普赛小孩们又蹦蹦跳跳地跑回商店,询问能不能把刚刚买的这些衣服退掉,留下店老板的内心在风中凌乱……
“Alwaysjoy,theyAlwaysjoy.”指着车窗外拿着喷壶和海绵试图为你擦车的吉普赛小孩,朋友无奈地在车里感慨。我们刚从萨拉热窝最大的集贸市场,同时也是吉普赛商业最发达的市场离开,就有几个吉普赛小孩试图用擦玻璃的方式,“主动”为你服务。在欧洲很多国家都有出售各种旧货的市场,如果运气好你能在市场上淘到非常有趣的东西。Stup市场就是萨拉热窝的这样一个集贸市场,每周日早晨都会有来自各地的摊贩集中在这里出售各种商品,从二手汽车到服装鞋帽、从日用百货到故衣旧物、从黑胶唱片到二战头盔在到各种时代的钱币、油画奖杯等,这里几乎无所不有。
吉普赛人的摊点在这个市场的最后边,在这里出售的基本是各种旧货,就连萨拉热窝本地人也鲜有光顾,更别说我这样的亚洲面孔了,几次下来这些吉普赛人都认识了我这个中国人。我蹲在地上随意地翻看一堆杂乱的陈年杂志,不远处一堆被点燃的垃圾和旧衣服还在冒着黑烟,在这烟火间我听到有人招呼,抬头一看是旁边书摊上的老板拿着一本旧杂志冲我比划,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张铁托与华国锋的合影。好吧,这就是吉普赛人,他们唱着、跳着、快乐着,永远以一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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